[ 若是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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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们曾经和爱情那么近

番外二 心有所属



二宫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相叶,不是当初那个记错了舞步被先生罚扫练舞室的笨笨的相叶,也不是那个把头发染成桀骜不驯的金黄色在耳骨上心机地挂了一小耳钉在舞台上唱得风风火火的相叶。

是现在这个待人接物变得成熟温和的相叶。

相叶坐在长板凳上,周边有电车通过线缆的声音,应该是在一处站台。电车进站的声音,广播的提示声,人群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可是二宫,唯独听不见相叶说话的声音。他看着相叶微微开合的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有些着急了,皱起了眉,开口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精神逐渐醒转,睁眼时看见米白色的窗帘透出了清晨熹微的日光,时间缓慢流动,他又闭了闭眼,一时只觉意识停滞思维空白。

「嗯?我在说你想穿哪件衣服呀?」似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二宫再次睁开眼,偏着脑袋看到那人正猫着背在衣橱前整理着什么。

久久没有听到回复的相叶,回头发现二宫眯着惺忪的睡眼看向他的方向,可眸子里的意识分明还未回神,眼皮一下接着一下十分缓慢地眨了两次,几乎又要耷拉下来,像极了蜷缩在深冬里头伴着暖阳醒来的猫。于是他笑了,放下手里的给二宫挑好的衣服,转身走了过去,一手撑在床沿,俯下身,另一只手的手背很轻很轻地挨着二宫的脸,从颧骨至下颌抚过,暖烘烘的体温让他心生温柔,轻声问道,「起来了好吗?和子和美千代她们都已经出门了。」

醒不过来的二宫耍起了赖,卷着被子挣扎着翻身把整张脸闷进了枕头用力地蹭了好几下,发出介于不想起床和还想睡觉之间的意味不明的细细呻吟,这才努力让自己坐起身来。身上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T恤,宽松的领口处露出了削瘦的锁骨,坐起的姿势让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冬季早晨的空气仍是十足的泠冽味道,皮肤上刺冷的触感使他打起了喷嚏,他挠了挠发痒的鼻子,扒拉着被子又有往回躺进软乎乎的床褥里的趋势。

相叶见了,立马拉着他的手把他揪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从他身上脱下来,在他皱起鼻头张开嘴准备打第二个喷嚏之前又把刚才给他准备好的上次去迪斯尼买的米奇印花纪念卫衣套了回去。

最后在他睡出了乱糟糟的印子的脸颊上蹭了一个早安吻。

刚刚围在相叶脚边转圈圈的两只柴犬见另一位主人也醒了,兴奋地翘起了尾巴蹦上了床,一个接着一个踩着了二宫的肚子上,凑在二宫的身上,亲昵地舔了舔他的脸。

二宫几乎没有被踩得折弯了腰,他不得不把脸埋进手掌里,试图躲避两只柴犬过度模仿相叶对他的问候方式。这下他肯定完全清醒了。


二宫和相叶其实并不住在一起,但两人的家离得也不算远,甚至分享了同一个路口,相叶往左,二宫直走至第四个拐弯处再往右。走路大概要花十五分钟,没有同一条线路的地铁或电车,只有一趟要等上半个小时的巴士。

步行的话有一段距离,坐车却又太耗时间。可是——二宫挠着肚子拖拉着一双马里奥样式的居家鞋跟在相叶的身后走出房间,他倚在浴室的门边,看着相叶端了两碗小山一般高的饼干,あき和ふゆ跟了过去,挤在一块儿吃得津津有味,相叶就旁边蹲了下来,伸出手轻柔地给两只柴犬抚顺皮毛。二宫抱着胳膊就这样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走进浴室。盥洗台边上有一黄一绿两个杯子和牙刷,他拿起自己的那一个,挤了牙膏,灌了大半杯水,仰头含了一口,又咕噜咕噜地吐了出来。他把牙刷叼在嘴里正准备走出去问今早吃什么时,相叶正好抱着一壘干爽蓬松的毛巾进来。

「怎么了?」相叶问道。

二宫抬头看看相叶的脸,又看看毛巾,含着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谢谢,抽走了放在最上面那一条甲子园的周边毛巾,退了一步把浴室的门关上了,留下相叶一个人在门外吼了一声,「哎你好歹让我把浴巾放回去啊?」

二宫掬了一捧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他把水龙头关上,看着镜子里那个前发被洗得湿漉漉的自己,这才认真地想到了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可是明明不是同居的设定,为什么却是同居的状态。自从相叶把两只小柴犬带回了家,其中一只送给了二宫,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也还好,最多只是每个礼拜打电话给二宫问问晚上要不要一起遛狗什么的,接着逐渐演变成每隔两三天就带着あき上门一次,把个头已经不小了的柴犬抱在怀里,站在二宫的家门口可怜兮兮地说あき想弟弟都快要想出病来了。当时二宫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看了一眼被养得毛发光鲜的あき,即刻吐槽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它病了,几乎没把门甩了回去。

然后呢。

二宫拿起毛巾擦干了脸,走出浴室。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味噌和竹荚鱼两份简单的早餐,他拉开椅子,发现已经填饱肚子的两只柴犬正蜷在餐桌底下,啃咬着那一个他前段时间带来的棒球。他坐了下来,弯下腰逗弄着两只柴犬,相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从厨房出来,递了一碗给二宫。两人拿起筷子,说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

然后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然后日子还是照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只是偶尔二宫早上醒来,会发现不是相叶在他床上就是他在相叶的床上。家里渐渐多了对方的私人物品,餐具,洗漱用具,拖鞋,睡衣,就连甲子园的周边毛巾也有备份的一套,那晚相叶和二宫看完比赛后,看见二宫买了一条毛巾作为纪念,忽然说着要不我再给你买一条放在我家吧,就又折返回去重新排了一次贩卖的队伍。

最后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被他哄着做了。某日凌晨醒来,只拉上了纱帘的窗户外头是隐隐约约的银白色月亮,没有多余的光,时空的缺失感让他一时恍惚不知自己在何时何地,他想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却发现身旁的人手脚并用地搂住了他,宛如一只霸道的大型犬。他不敢太用力地挣扎了一下,被对方回以更用力的拥抱。无果,便放弃了。被子下两人都是赤裸的,身体上还有一些黏乎乎的触感和关节的酸痛,二宫实在是不愿意去回想前一个晚上被旁边的这个人哄着骗着又做了什么混账的事情。二宫保持着被搂着的姿势睁眼躺了一会儿,悄悄转身想换一个方向时,不想身旁的相叶也有醒来的趋势。

「唔......你醒了?」相叶皱起了眉似乎想要睁开眼,但眼皮依旧不听使唤,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人,低沉的声线问道。

二宫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攀上相叶的后背,回应了一个拥抱,沙哑的嗓音闷在相叶的胸膛,「就这样子再睡一会儿吧。」

他知道相叶对于他而言就是如此,装出毫无攻击性的姿态一点一点靠近,不知不觉地便占据了他的所有,包括他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通关了或者还没通关的游戏,他的家,他的柴犬,乃至他的所有生活。他在相叶拖着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往他家里搬的时候曾经想过,他是收下了相叶的戒指,但他没有说过他不会还啊。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乐观的人,他知道相叶也不是。他们往后的路还那么长,或许路遥马疲,或许旅途美丽。可谁知道呢,要是那天真的会来,再找退路吧,而在那之前,就继续依赖这个拥抱好了。他把自己往相叶的怀里更凑近一些,在内心对自己说。



把两只柴犬交给街区附近的宠物医院后,两人才慢悠悠地沿着坂道往回走。

相叶回头,发现拖拖拉拉跟在身后的二宫依然低着头,戴着卫衣的帽子,一副还没睡醒的懒散模样。于是他停下脚步来,等着后面那个不看路的人走得歪歪扭扭地跟上来,差点儿就撞上他的肩膀。

二宫挑起了眉,像是在抱怨他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话还没说出口,谁知那人朝他伸出了手,「要牵手吗?」

东京有一个清明的早晨,弥漫半空的雾气是水色的,路旁电线杆下的积雪熬过了大晦日来到了新的一年仿佛就拥有了更长久的生命,冰霜填补在青石板的缝隙里,红色的邮筒上有孤零零的一片枯叶被去年的秋季遗忘了或是被冬天特意留下,早起觅食的野猫,偶尔敲着铃声经过的单车,横穿了城市的轨道,呼吸之间吐出的白雾,还有依靠着牵手来取暖的恋人。

「要么?」

相叶这么问道。

二宫看着相叶的手,食指指尖上是早晨做早餐时不小心被刀刃划了一道伤口,洗干净后用胶布丑丑地裹了一圈,关节处有许多被深冬的干燥空气吹裂的细细的纹路,无名指的根部上戴了一枚简朴的戒指。二宫皱了皱被凉风吹得发酸的鼻子,耸耸肩,才肯把手从捂得暖乎乎的外套口袋里抽出来,牵着相叶的手,十指相扣。

只卖甜甜圈的甜品屋打开了门,大叔把招牌从屋内搬了出来,擦干净上面的字,重新写上今天刚出炉的新口味。一只野猫从对面的巷子里窜了出来,横跨了马路,安安静静地等在甜品屋的招牌旁边,大概是一位经常光顾的小客人。给火锅屋送货的货车又是一大早就到了,新鲜的食材搬了一箱又一箱。有两个小男孩从旁边的公寓大楼里跑了出来,闹腾在一块儿,身上穿着应该是大人给他们打扮的羽织,夹了一双木屐,把门前结冰的坂道踏得声声作响。

他们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安安静静地走过这一条每日都会经过的坂道,流动的时间起了霜,走得很慢很慢。快到转弯的路口时,二宫收回了手,相叶回头看着自己有点孤零零的掌心,也不勉强,没说什么,双手揣进了口袋。走出路口,马路对面的电车站出口前站了几个人,是眼尖的裕介首先看到他们的,高举着手挥了挥,朝他们喊了一声哥哥。

不出意外地,太过随便的两人一个穿了米奇卫衣还套了棒球外套,另一个的衣着时尚一般人很难欣赏,从根本没时间打理的发型到已经落伍的靴子通通被穿着得体和服的和子和美千代合伙嫌弃了一番,可最后还是收到了来自两位长辈的年玉。信封上的水引绳系了一个精巧的结,旁边有毛笔的字迹写了谨贺新年以及他们的名字。美千代拍了拍二宫的手臂,微微笑着说今年又可以一起去做初诣了。

本来还是一身起床气的小侄女窝在了妈妈的怀里,听见和也哥哥来了,立即直起了身体,惺忪的睡眼还睁不太开,握着小小的拳头揉着眼睛,软糯地喊了一句かずちゃん,惹得雅纪叔叔十分不服气,伸手刮了刮小侄女的鼻子,说喂喂我才是你亲戚好吗再说了他已经不是ちゃん的年纪了好吗。

刚睡醒的小侄女大概是嫌弃雅纪叔叔太聒噪,皱起了脸,闷闷地推开了相叶的手,反而向二宫伸出了肉肉的双臂,非要掏一个抱抱。

双手揪起了二宫衣襟前两条帽子的松紧带,学着妈妈给她系腰带的手势打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小侄女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脸看着二宫说道,「ね、かずちゃん,妈妈说初梦梦到的东西今年一定会得到的。」

「是么?那你梦到什么了?」

「糖果!」小侄女举起手画了一个圈,「有很多的糖果!」

二宫听了,笑了,他把小侄女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跟在其他人后面一起走进了电车站。

「かずちゃん呢?」

「钱。」二宫即答,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很多钱。」

「雅紀おじちゃん呢?」小侄女扭头,看着牵着她另一只手的相叶。

「我啊,」相叶低头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小侄女另一边的那人,「梦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人满为患的参道时,二宫把口罩又往上扯了扯,内心实在是打起了退堂鼓。裕介一家人走得比他们快不少,大概已经进了鸟居,和子和美千代说是想先去神宫前的车站买季节限定的年糕,应该还远远没有跟上来。而被剩下的两个人,二宫回头看了看,那人慢慢地跟在身旁,偶尔被人群推搡着靠得很近,肩膀蹭着肩膀,偶尔又被隔了好几步之外,两人中间的路被后面的一群穿得漂漂亮亮的女高中生穿了过去。相叶看着那边被隔开了的二宫,无奈地笑了起来,说着不好意思绕开了来来往往的人群走了过去,抓起二宫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扯,低头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轻轻地说,「我怕你走丢了。」

四周都是人群吵闹的声音,二宫其实也没多大听清相叶到底在说什么。可二宫还是靠了过去,和相叶肩并肩,反手握紧了他的手。二宫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结伴去隅田川花火大会的那一年仲夏,本来约好的还有同辈的几个男孩子,最后在天桥下碰头时却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还正正经经地穿了妈妈们准备的浴衣。

在花火大会这种历年来都被誉为恋爱圣地的暧昧场合,一大群男生混在一起或许还能显得热热闹闹,然而两个青春期的男孩结伴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怎么想都觉得别扭,所以两人很默契地装作不认识,隔着不近的距离,偶尔有手牵着手的情侣从中间经过。从捞金鱼的摊位挤出来时,二宫手里提了一个小小的装了水的塑料袋,里面有两尾优哉游哉的小金鱼。他朝周遭看看,发现说好买完波子汽水就回来的相叶依然不见人影,不知道是还没回来抑或是回来了又走了。二宫摸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没带在身上。这下好了,他咂了一下舌,原本就没多大意义的花火大会现在更没意义了。

跟着人群往河畔的方向走去,二宫心想着也不知那个人买到了波子汽水没有。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有谁在喊他的名字,可还没来得及转头,手腕就被人紧紧抓住了。塑料袋被晃了一下,惊得里面两条小金鱼慌慌张张地转了一圈相互撞到了脑袋。相叶跑得气喘吁吁,抓着二宫的手腕忘了放手,他说,我怕你走丢了。四周人群吵得不行,可相叶靠得很近很近,二宫听得很清晰。

这时隅田川对岸窜起了那一年东京的第一朵夏日花火,在无穷无尽的夜空当中点燃了光芒,于是二宫在相叶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二宫一直说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也没对神明抱有多少信任,相叶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太贪心了每一年都求赚大钱,二宫一摊手表示这是人类的常态。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参拜,二宫还是跟在相叶的旁边走上正殿前的石阶。相叶手里揣着两枚五円硬币,递给了二宫一枚。两人抓着铃铛下方的粗麻绳摇响了垂铃,两枚硬币磕磕撞撞地落入了赛钱箱。

两拜两拍手,双手合十于胸前。二宫细细地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安静的侧脸,虔诚的模样。二宫想了想,转回头,微微颔首,在内心悄声地对神明说起那一个每年都要重复一次的新年愿望。

神啊,请您保佑我身边的人健康快乐,顺利平安。

和祈福的队伍相比起来,求签的人气也不会输。二宫从宫司手里取了自己的签文,道了一声谢便走到了远离排队人群的地方。签文被仔仔细细地折叠成一小片,被他压在了手掌心里,二宫闭起眼对着手心里的签文祈求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纸片一层一层地打开。

里面最上方安安分分地写了一个吉字,虽不至于是什么中头奖的事情,但已经是新的一年最棒的开始。签文是一首读不太懂但看起来是相当吉利的诗,二宫往下一列一列地默念着,愿望健康失物搬迁旅行婚姻,最后一项是等待的人。

等待的人最终会来的吧。

签文的末尾是这样写着。二宫把签文顺着折痕又叠成了一块小纸片,塞进了钱夹的内层,忽然想起来那个说去买御守的人居然还没回来。二宫看看四周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也懒得去找,他往边上再退了几步,拿出手机翻出着信记录,正要摁下呼叫按键时,这时神宫内的广播响了起来。

『现在播报一则走失广播,かずちゃん小朋友,你的家人正在管理中心等你。』

二宫听了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是叫谁小朋友喔,他在内心吐槽。吵吵闹闹的周围没有多少人留意到这一段跟背景音没多大区别的走失广播,更没有人在意这一位かずちゃん小朋友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什么管理中心,所以かずちゃん只好独自一人跟随着那几块指不清方向的路牌,在人山人海中挤来挤去,避开无端端在人群里自拍起来的一大群女高中生,躲开吵着要去吃年糕的小孩,从正殿后面绕了远路,终于是找到了神宫深处游人止步的办公区域。

かずちゃん的家人正等在管理中心门前的杉木下。

二宫双手揣着口袋,慢吞吞地走向相叶,「你好意思让人家广播姐姐这么说喔。」

相叶耸耸肩表示无妨,「人家广播姐姐正好是我的饭诶。」

二宫啧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等很久了吗?」

「唔唔,不久,」相叶摇摇头,他说,「刚好等到你而已。」

昨夜白雪没来得及融化,杉木也未拔出新芽,但新一年的春光快要跟着风吹了来。相叶微微笑了,他抬手,手指勾下了二宫的口罩,慢慢靠近,轻轻轻轻地,像触碰四季的第一株花那般珍惜地,轻轻地,亲吻了恋人的唇。

那句签文怎么说来着?二宫在回吻之前想起方才求到的签。喔对了。

等待的人最终会来。

也不知道被等的人到底是谁。二宫心想。



回程路上的游人却是意外地少。

相叶坐在电车站的长板凳上,看着二宫走远的身影,很快又捧着两罐热乎乎的小豆汤跑了回来。

二宫把其中一罐递给了相叶,自己没有坐下来,就站在一旁,手指勾起易拉罐的拉环,拉开,仰头灌了一口,身体很快也变得温暖起来。可相叶依然双手捧着那一罐小豆汤,抬着脑袋看着他。

「怎么了?」感应到对方的视线,二宫问了一句。

「我昨晚梦到你了。」

「是么。」

「嗯,梦里也是在这里,你就站在我旁边。」

二宫忽然想起早上醒来前的那个梦。

「你梦到我怎么了吗?」他问道。

「梦到你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从新小岩到幕张本乡要用多长时间。」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从御茶水到新小岩大概才十五分钟,可是从新小岩到幕张本乡竟然用了......」

梦里有电车通过线缆的声音,进站的声音,广播的提示声,人群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还有相叶说话的声音。

他看着相叶微微开合的嘴唇,听见他说。

「......从新小岩到幕张本乡用了二十年。」

他也跟着念出了答案,相叶挑起了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进站的电车慢慢停了下来,站台的广播响起提示的铃声。

「因为我的初梦里,」小豆汤的热气从那一个小小的唯一的出口涌了出来,遇上深冬的寒风瞬间化作暧昧的白雾。

他说,「也梦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FIN

文/エディ


本子已经顺利完售了

除了序和后记之外 整个故事的内容都在网上发布了 感谢这一整年分量的喜欢

最后 ハッピーホワイトデ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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