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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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他们曾经和爱情那么近

13

少了一个人,再怎么乱糟糟的家也显得空了些。

可是想想这几天的晚上暂时没有人会在他泡热水澡的时候突然吓死人地脱光了衣服闯进浴室来嚷着要一起泡澡还要加什么蛋糕入浴剂,也不会在快要闯关的时候被追着脏兮兮的旧棒球扑过来的なつ踹掉了机器的接线导致一个晚上的奋斗记录化为灰烬——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哪有正常人会在小矮桌和电视柜之间的那一块地毯上玩抛接球的,当然也不用花精力在做饭的时候把试图往意大利面里加各种奇怪的中华调味料的人和料理台隔离开。

想想倒也是乐得清静。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来自南半球的信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偶尔是闯关攻略,手机网页上体育版的新闻,令人担忧但没多大关系的国民经济;又或者是后辈们介绍的那家食堂原来有隐藏菜单知道是什么吗居然是超级炸鸡块盖饭,松潤昨晚上发来了一张很大的戒指图片和一张更大的戒指图片询问意见可是过了整个白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新买的咖哩粉就在橱柜的门边别懒得连包装都不拆。

而更多的时候——

听到手机应用程序的提示音,二宫满嘴泡沫叼着牙刷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拿起起床时随手放在料理台边上的手机看了看锁屏上的信息预览,然后像个老头子似的一边挠着肚皮一边看着手机,慢吞吞地走回卫生间。

而更多的时候,是南半球新一天的炽烈阳光,满山坡疯跑的绵羊,把樱花当作零食嚼进嘴里的袋鼠,把他当作了爸爸的抱熊,牧场栅栏边上战战兢兢绽放着的不知道名字的花,一大片一大片没过了脚踝的春天的草原,肢体语言比他还要丰富得多的牧场主大叔,总是请他喝啤酒的年轻人,字正腔圆地纠正他的发音的金发碧眼小女孩。

有趣的无聊的,像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一样平淡无奇的,所有的想和他分享的异国小事。

 

口腔里含着水咕噜咕噜地漱口,然后打开水龙头,埋头凑近哗啦啦的流水,手心捧起一掬往脸上浇去,胡乱地洗了一把脸之后,二宫取下毛巾印了印脸上顺着颧骨滑下来的水,另一只手拿起刚才被他带进了卫生间的手机,打开锁屏,屏幕上依旧是应用程序的对话框,之前对方发来的相片早早已经标上了既読的字样,下面接着还发来了一句话。

「マリーちゃん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母子平安!(烟花)」

二宫走出卫生间随手把毛巾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歪歪扭扭地坐上沙发的一边,双腿缩了起来靠着扶手懒洋洋地蜷成一团。手指往下滑了一下,二宫又仔细看了看先前那张分明是对方龇牙咧嘴的自拍照,看了很久才从边边角角的地方发现了一团米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

二宫眯起眼,把脑袋凑到屏幕前也实在是看不出玛丽小姐的宝宝长什么模样,再说了,玛丽小姐到底是什么动物他也根本不知道。

仿佛是身体内某处的信号接收器感应到了无线电波这一段的疑问,对话框那一头的人又追加了一张新的相片,白花花的一群超级有镜头感的羊驼挤挤拥拥地凑在了取景框里,大概是玛丽小姐和她的亲戚与友邻。

......所以说玛丽小姐到底是哪一位啊。

「ね、にの。」

虽仍未得到任何回复,对方总是有一种很神奇的技能把一个人的对方孜孜不倦地进行下去。

「ね、你说给小宝宝取什么名字好。」

随后又是一张相片紧接着发了过来。一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被好好地裹在了大毛巾里,还没来得及送去洗澡,鼻头上沾了不少黏液,小小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仿佛能够感觉到眼皮的颤颤巍巍,新生的小生命敏感且柔软,似乎还没办法适应这个世界的第一束光。

嗒嗒嗒的按键声,二宫心想着你这个饲养员可是为玛丽小姐的家操碎了心啊,只好把之前想要吐槽对方的话全部删掉,重新在输入框内打下字句。

「楼下不是来了四只流浪猫吗,经常钻进潮见老奶奶家花圃的那四只。」

「啊,上次なつ叼了一大袋饼干下楼的时候!」

「对就是那次,はる还从我们家偷了一个白い恋人的空盒子,后来我发现原来是给小猫作窝的。」

「所以我们是养了两个贼咯(笑)。」

「我给他们取了名字。」

「诶!?真的吗?」

「嗯,ウィズダム,チェリー,パイン,相葉。」

「......为什么只有『相葉』是汉字啦。」

「把『相葉』写成『アイバ』也洋气不到哪里去啊。」

「反正小猫们都看不懂日文。」

「所以『相葉』是汉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喔。」

说着说着似乎把自己绕了进去,对话框另一端的人被堵得幽幽地噤了声,良久才再次发来了一句,「所以玛丽小姐家的小宝宝就叫做『和也』吧正好凑个五人团咯。」

「所以说为什么『和也』也要是汉字啦(笑)。」

就这么行云流水般地一来一往,对方又发来了好几张新照的相片,玛丽小姐和相葉さん,玛丽小姐的亲戚和相葉さん,玛丽小姐的小宝宝和相葉さん,什么的。起床后洗漱好的二宫百无聊赖地躺在了半边的沙发上,花了半个休息日早晨的时间慢悠悠地把对方发来的相片存进自己的手机相册里,直至なつ等得无可奈何咬起他睡衣的裤脚扯了扯,才提醒了他这边的两只小家伙都还没喂食。

「啊啊抱歉呢,」二宫这才放下手机坐了起来,弯着腰探下身体,满是歉意地双手揉揉なつ的后颈,「来,我给你们做早餐。」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なつ的脑袋示意让他们一起跟着往储物柜方向走去。

打开料理台旁边的储物柜,他在新买的咖喱粉后面找到了はる和なつ最喜欢吃的那一大袋饼干。洗漱之前放进吐司机里的面包已经烤好了,二宫料理好两只柴犬的早餐之后,从水槽边上的篮子里找出两个玻璃杯时才意识到今早的面包又是不小心地烤了两人份。他想了想,抬手打开了上方橱柜的门,把其中一只玻璃杯放了进去。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盒牛奶,他关好冰箱,靠在门边,拧开牛奶盒的盖子,仰起头直接喝了起来。

夜里忘了关上阳台的落地玻璃窗,窗帘被偷偷溜进来的风吹了起来,无心地引来刚填饱肚子的なつ追着那一角的窗帘来回转圈。昨晚上的线上游戏玩得太晚,懒得移动位置,就这么睡了过去,被挪到小矮桌和电视柜之间的机器还连着电源,指示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待机的颜色,沙发上的毯子糟糕地卷成了一团还没收拾。水槽里堆积了几个没来得及处理的碗碟, 冰箱里还有前天做多了的炖菜,大概还能解决掉一天的伙食。

对窗帘失去了兴趣的なつ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那个已经好多天没出现的旧棒球,绕开小矮桌和电视柜之间的机器朝二宫走了过去,嘴里叼着旧棒球,摇着尾巴一脸兴喜地看着他。はる也放弃了阳台的窗帘,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跟了过来。二宫把牛奶盒放回了冰箱,弯下腰接过棒球,「抛接球可不是什么室内活动喔。」听了,なつ立马耷拉下了耳朵,不情不愿地趴了下来,仿佛是在赌气似的拦在二宫前面,大有不陪玩就不放行之势。

二宫轻轻叹了一口气,站直身体看了看静悄悄的屋子。没有关好的玻璃窗,没有收拾好的毯子和机器,多出来的一个手柄,多出来的一个抱枕,小矮桌边上放着一直忘了收拾的两个空啤酒罐,水槽里脏脏的碗碟,两份烤面包。少了一个人的家空荡荡得很。

二宫拿起一块面包咬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好啦知道啦,」把另外那块撕开两半分给了两只柴犬,「我带你们出门遛遛好了。」

 

 

真要较真地思考起来,其实这样老旧的一居室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讲确实是小了些。不是说没有想要搬家的意愿,更不是找不到好的房子,二宫有拜托经纪人给他介绍靠谱的不动产中介,他们也有分别地或者一起看过心水的房子。距离事务所只有徒步的路程,阳台正对着东京塔,提供地下停车场的车位,港区中央高级公寓的高层,代官山的小洋楼,又或者是楼下有中华屋和拉面屋,街口有全部的连锁便利店。至少要有三间卧室,一人一间,剩下一间用来做游戏室,客厅的茶几和电视柜之间要很宽,玩一场抛接球之余不至于踢掉配线的插头,阳台要足够大,なつ可以从这一头横着滚到那一头,落地玻璃窗前要挂一层纱质的窗帘,不能太厚挡去阳光,也不能太薄はる会睡不着。如此如此,他们曾经这么正正经经地讨论到两只柴犬的生活环境这种层面上,可是,似乎谁也没有意识到,在三间卧室茶几和电视柜之间的距离阳台的大小玻璃窗的窗帘等等的这一切设定之前,到底是以什么作前提。

一人居住太寂寞,两人两犬也嫌太吵闹,只是不知对于一人抑或两人的缄默不提,是无意的遗忘,还是心知肚明的秘密。

然而那个休息日的午后一起看完房子回到家,落地玻璃窗没有关好,窗帘被风吹了起来一下子糊上了なつ的脸,はる蜷卧在一边用鼻子一下一下地拱着那颗棒球,球慢慢地滚远了,又被なつ的尾巴扫了回来。阳光太过好,はる趴在那儿被晒得几乎要睡着。隔壁的小男孩应该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最近似乎在学短笛,虽然刚起步但也不算太扰邻。楼下是一位独居的潮见老奶奶,养了一整个花圃的天竺葵,偶尔弯着腰捧着刚煮好的炖菜慢慢地走上楼来敲敲他们的门,如果不巧碰上两人都不在家的时候便会把热乎乎的小炖锅放在他们门口,再留下一张便签写着春寒料峭注意保暖之类。小路对面有一家中华屋,店主大叔的麻婆豆腐简直是一流,只是营业完全看心情,时而八点就开门时而夜晚的下酒菜只提供毛豆。街口只有一家便利店,抽了那么多次奖只中过一包水果糖。

二宫大字型地躺在了客厅中央。

房子小,挤挤勉强塞得下两个大人两只柴犬还有很多游戏机;离最近的电车站有五六分钟的路程,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一站巴士站的距离;楼道的声控灯经常失灵,下楼时偶尔会被躲在一楼角落里避风的流浪猫吓一跳;楼下的大门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关上,可是太大力地砰的一声,门檐上又会掉下不少白色的石灰。他心里在想,留恋这样老旧的屋子很奇怪不是么。

从窗帘里挣扎出来的なつ靠在了他的肚子上。相叶问着你要喝茶吗走向了料理台,往水壶里灌了大半壶的水,放在炉子上,直到打着火都还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回应,他探了探头,问道,「にの是累了吗?要不要先洗澡?」

二宫摇摇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累。」

他只是不想搬走了。

所以最后,他们又花了一个休息日的时候买回来一张不贵的沙发,重新移动了家俬的位置。电视柜之前的空间换了一张新的地毯,柠檬的颜色看起来相当有食欲,以至于在刚买回来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被なつ啃出了坑坑洼洼的一段边缘。旧的小矮桌送给了楼下的潮见老奶奶,让她放在花圃里,再在上面放些盆栽什么的。他们换了一张可以折叠的小矮桌,不用的时候就藏在墙边,也不碍着二宫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而天花板上二宫捣腾出来的挂钩依旧在那儿,挂着相叶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小吊灯。那个二手书柜和被当作书柜靠背的帘子原封不动,帘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天蓝色,书柜的第二层上多了一张はる和なつ相片。

重新划分空间之后的很小一段时间内,似乎大家都还有点不习惯,比如说想不起水壶放在了哪里,相叶半夜去卫生间和回来时都会撞到沙发的同一个角,はる午休的地方从玻璃窗的右边换到了左边。

而那个搬家的计划,像是什么你我心照不宣的默契似的,又被无限期地搁置了。 


TBC


给猫取名字那里其实是来源于2.5 琢磨给他领养的孩子取名 前面全是外国名字最后一个松岡 当初在影院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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