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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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 北白川

*慎 黏糊的言情走向(。


15.

又是很奇怪的梦。

二宫慢慢睁开眼,又再次闭上眼。

似乎仍旧能够看见那只白色的小兔子。

二宫梦见自己在北白川。青草没过脚踝,随着微风打着一阵阵波纹。河面的涟漪反射着太阳热烈的光芒,竟像丝绸一样美。

草丛中竖着一只小花,细长而笔直的茎杆使它在这一片整齐的草地上显得十分出彩。

原本正悠闲地随风摇曳的小花忽然像是被什么撞到了一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二宫正要迈开脚步,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白兔。那白兔从草丛中冒出脑袋,一对长耳抖抖,圆溜溜的眼睛正瞧着二宫,然后一跳一跳地蹦到二宫脚边,支起了前肢,两只小爪并排地搭在二宫小腿上,鼻子皱了皱,蹭了二宫一下,下巴也靠了上去,向上望着二宫。

圆圆的眼睛里像是有水珠子一样,二宫低着头看着这粘人的兔子,那撒娇的眼神真有点像......

像谁?

 

就在这时,二宫醒了过来。

朦朦胧胧地看着上方熟悉的屋顶,脑海里还是那只兔子。

自从上次中了魔障之后,二宫的情况就一直是这样,时常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二宫称之为梦,也只能称作梦。

可是二宫认为那并不是普通的梦境,更像是谁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吗?二宫想。那会是谁的呢。

二宫懒懒地在布团里翻了个身,侧着头,半张脸埋进枕头中。

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被阳光照得发亮的纸窗。

他似乎梦见了几位熟悉的人。

似乎梦见了相叶,梦见了大野,梦见了樱井,甚至还梦见了明明才刚认识的松本。

他们在二宫家里,或是北白川边。

 

「怎么就梦不到阴阳头把工钱藏在哪里呢......」

二宫有些愤懑地想,转头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

 

咔嚓。

扇门被慢慢拉开,有谁走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来人走到二宫身边,跪坐了下来。二宫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趴着的睡姿,心想着刚刚梦见了一只兔子现在又来了一只兔子,这样子的梦不能更有预兆性了。

「小和,醒了么?」相叶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还没。」过了一会,黏糊糊的鼻音从枕头中传了出来。

这般明显的谎话相叶也没有戳破,只是安安静静地跪坐在一旁,等待主人起床。

二宫眯着眼,脑海空空的,像是突然又陷入睡眠一样。眨了眨眼,日光透过纸窗,揉进了视野里,仿佛又睡去了一个昼夜。二宫也不打算继续装睡,于是便坐了起来。一手揉着眼睛,未散去的睡意让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几近透明的光线在流转,仔细听,像是能够听见午后阳光旋转的声响。

细碎的尘絮在半空中缓慢漂浮。

二宫又闭了闭眼,长时间的睡眠让眼眶变得干涩无比。

「我觉得我做了很多梦。可是,又不像是梦。」

自然而然地,二宫就说了出来,停顿了一下思考着措辞,「唔......就像是窥到别人的生活一样,真实到......就像不是梦一样......」

「......就像是那些本来就是我的一样。」

相叶一直没有出声,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似的。二宫也不想要对方有什么回应,只是内心冒出了一股想要说出来的冲动罢了。

「醒过来不就好了。」

二宫抬起头,看向突然出声的相叶。

墨黑的头发在光与影的交替下浅如茶色,直直的前发有些许过长,发尖搭在了颧骨上,两鬓的碎发也遮去了一半的耳朵。二宫有点发愣地望着相叶,那双杏眼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中有自己小小的身影,瞳孔里熟悉的温柔的温度,能够暖化时光与空间。简朴的绿色浴衣上,绣着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的二宫家徽暗纹。逆光的相叶,仿佛画中人一般。

「醒过来了,小和还是小和呀。」

带点砂质的声线,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停滞的空气。

二宫想起好些年前,二宫大人第一次跟他说起那个破了封印的妖物。

那天也是盛夏末尾的一个平常午后,残存于阳光下庭院中的热量仍然不容忽视。二宫大人从阴阳寮回到家中,带了一颗瓜果回来。二宫抱起几乎跟他身体一般大的瓜就往室内跑,相叶跟在后面,跨了一步,弯下腰,从二宫身后拿了过去。

相叶把瓜果切好放在圆盘中,二宫父子俩就坐在走廊上吃了起来。而相叶便退到了一旁,跪坐下来,隐去了身影。

二宫大人正在跟他的儿子说阴阳寮里的事情,他说那只以人类执念为食的妖物破了先祖的封印,又出来作怪了。

「执念是什么啊?好吃?」二宫一双小手捧起了一块相叶特意切小了的瓜果,咬了一口水嫩的果肉,然后仰起头口齿不清地问他的父亲。

夏末的瓜果不太甜,但是足够清爽。

「不好吃,」二宫大人被自己儿子的问话逗笑了,「而且不能吃。」

「执念大概就是我们放不下的东西吧。」

二宫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咬了一角的瓜果,又想起了房内自己收集的玩偶。

赤脚夹着一对小木屐,浴衣下露出短胖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晃悠着。

这时双手捧着瓜果的二宫转过头正好看到一旁的相叶隐去的一瞬。虽不是未曾见过相叶隐身的过程,毕竟在这个家中这样的小法术是家常便饭,但小孩好奇的天性早把二宫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而梦则是......」

二宫已经没有留心他父亲在讲什么了。阳光之下,二宫似乎仍能看见相叶半透明的身影,光线穿过轮廓,通透得如同水晶一般。

二宫一直看着相叶的方向,微微地张着嘴,果肉的汁液从嘴角流下。

相叶看见小主人发傻的样子,便笑了起来,眼角处有好看的褶子往外沿开,然后稍微起了玩心,向小主人不太利索地眨了眨单眼。

半透明的相叶融进了夏末的光景中,朴素的衣饰,庭院里长得旺盛的植物往走廊内伸展的浅色的叶片,以及浓厚的阳光,像画一样。

二宫像是未回过神来,瓜果的汁液划过下巴的小痣,汇在下巴,往下滴落,在浅黄的衣布上晕染开一小片夏末的粉红。

 

梦是什么,二宫记不清当时父亲是怎么解释的了。

或许是执念的延续吧。他想。

「呐,相叶......」

「嗯?」

才起个头,二宫又停了下来。其实二宫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最近接连的梦让他有些混乱。明明是未曾经历过的场景,但内心里一瞬而过的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却让呆立在梦中的他有些恍惚,以至于他时常会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抑或是现实中。

记忆的尘埃朦胧了视野。

薄如丝的阳光裹着空气,像是要把他凝固在其中一般。

然而,每每自梦中醒来之时,依旧是木梁,依旧是平稳的烛光,依旧是透亮的纸窗。

呆呆地望进虚空,乏意卷过全身,也卷走了那令人迷糊的梦境。

留下的只有,有人不见眼白的眼睛笑得温柔,然后慢慢弯成一道弧。

有人轻声唤他和也。

 

有人敲了敲记忆的大门,可凝固的他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啊、痛......」

突然的一记手刀把二宫拉了回来,二宫缩着肩,皱着眉捂着头顶。

「我在喔。」相叶的声音从头顶斜上方传来。

二宫双手捂着脑袋,抬眼望向相叶,正好撞上对方的视线。

墨黑的瞳让二宫想起方才的小兔子。

真的有够像的。依然捂着头顶的二宫在想。

啊不对,他本来就是一只兔子。依然捂着头顶的二宫在内心默默地吐槽了自己一下。

 

二宫看见相叶又抬起了手,立马保护好脑袋,气势如虹地吼道,「你敢再来一次我就把你变回兔子!」

相叶噗地笑出声来,抬起的手稳稳地摁在了二宫捂住头顶的手上,然后一用力,把二宫带进怀里,下巴抵着二宫的头顶。

二宫靠在相叶的胸口,听见相叶胸腔中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节奏。

忽然想起障中的烟火大会,他被戴着面具的相叶牵着,不断往前跑。

踩着木屐,踏在潮湿的青石板上,一下一下,蹬蹬,蹬蹬。

夜晚的湿气,小摊外的烛光。

满月,烟火。

以及,吻。

 

相叶......

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样愚蠢的问题怎么可能问得出口。明明生命中到处都是他的存在。只是,在二宫所认知的范围以外,似乎还有相叶的影子。

 

二宫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相叶身上总有一种户外青草的味道,干净且平静。

相叶搂着二宫,一下一下着拍着他的后背,让二宫不禁想起小时候深夜不肯睡觉时,相叶把小小的他困在怀里,轻轻地说着小话,也像现在这般,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二宫又闭上了眼,觉得自己快要再次坠入梦境。

 

朦胧之间,他又听到有人唤他和也。

轻柔地,珍惜地。

 

有人喃喃道,「我一直都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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