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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 北白川

10这边走>喔我是十不是十一(。

11.

追着黑影的二宫和相叶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这条岔路一直往前,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两旁是毫无人烟的民宅,前方依然是诡异的雾气。跳过了几个围墙之间的间隙后,二宫和相叶逐渐放慢了脚步。

忽然出现的转弯让两人停了下来,又是一个岔路口。

二宫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停顿了一下稳住了脚步,稍微理顺了自己的呼吸,然后走向相叶。

「另外一个结界。」

「嗯。」二宫点点头,转过身仔细查看着四周的情况。几幢民宅都融在了雾气里,像是盖上了一层薄纱一样模模糊糊,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成水墨。

背对着的两人都往后退了一小步,两人背靠着背,相叶感觉到背后那人的肩胛骨因喘气而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二宫正准备抬手揉揉有点发痒的鼻尖,却发现衣袖被扯了两下,便有些不耐烦地反手向后拍了拍身后的始作俑者。

「干嘛?」

「小和你要多锻炼才行啊。」

突然的对话让二宫有点接不住。「工作时间给我闭嘴。」虽相处了那么长的时日,二宫对相叶这种能够随时随地打开全新话题的一级技能稍感无力,只好没好气地训了相叶一句,心想这种时候还能闲聊真不愧是高级式神相叶。

相叶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了,也认真留意起雾气中的变化。

「这是刚才三条上的那个岔路口吧。」二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相叶看了看四周,举起手指着前方说,「肯定是了,我认得这棵树。」

二宫扭头顺着相叶所指方向望去,却发现岔路里的雾气中隐约又出现了一个黑影。

「小心。」二宫在衣袖再次被扯动的同时低声地提醒背后的人。虽然很小声,二宫还是听到了相叶的笑声,透着莫名的得意,还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正想提醒小和呢。」

才不用你提醒呢。认真工作的二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反驳一句。

 

黑雾散去了些,黑影慢慢显了出来。

二宫怔住了,那黑影的手里竟然是方才那个流着血的小孩。

滴答,滴答。

又是那骇人的滴血声,二宫看着那鲜血顺着小孩白皙的手臂划下一道血痕,一滴一滴地往下,地面上汇成了薄薄的一层,顺着不平的纹路散开了去,形成怪异的图案。

隔得这么远,二宫还是能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孩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地,如破烂的玩偶一样。

来不及了吧,自己什么都没做到,这个小孩就要在自己面前失去魂魄。

手突然被握住了,被紧紧地握在一只大手中,二宫像是醒过来一样,定了定神。身后是相叶的声音,「没事的,刚才小润已经救下小孩子了。」一贯平稳的声线,安定的语气让二宫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说着又捏了捏二宫的手心,「放心。」

 

这时黑影又往雾气深处逃去,两人同时追了上去,二宫又跳上了围墙。

沿着围墙追击的二宫很快就追上了那个黑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符,快速念了一个诀,一蹬围墙用力向空中跳跃,食指与中指夹着纸符,向黑影甩去。与此同时,地上的相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向上空一跃,奋力将短刃向黑影方向掷去,将二宫的纸符狠狠地钉入黑影体内。黑影瞬间掉了下来,毫无生气地瘫坐在地上,身上像是融化了一样,皮肤油腻地黏成一片,滋滋地往外冒着热气。而刚才的那小孩早已不见踪影。

两人同时稳稳落地,对视了一眼。

追击了这么长的路,竟是这样简单就被收服了吗。

两人都感到很奇怪,依然相当谨慎地留意着黑影的动静。

黑影被钉在了原处静止不动,而被钉在黑影身上的纸符上,原本墨黑色的咒文变得通红并且发亮。

 

然而黑影的魂魄本应被纳入纸中,可是现在却不见一点动静,亮红色的咒文像无声的火静静在燃烧,渐渐地,纸符回归平静,甚至连红色的咒文也逐渐恢复为墨色。

相叶走到二宫身前,将二宫护在身后,微微侧过头,对二宫说,「我去看看。」说着便利索地把另一把短刃也抽了出来,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握在手中。

二宫点点头,「小心有诈。」

相叶慢慢地走了过去,两旁的住宅依旧静如死区,连细沙与鞋底摩擦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无风的路上,两旁树上的枝条竟然轻微地摇摆了起来,枝叶之间漏出月光。

相叶走得很慢,但前方仍无动静,他甚至开始怀疑纸符失效是因为上面自己写的字太糟糕的缘故。

却在这时黑影突然动了起来,从相叶身侧窜了过去,直直地冲向二宫。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黑影便已经猛然停在了二宫面前,二宫向后退了一步,藏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抓住了从衣袖中顺着手臂滑下来的一张纸符。黑影探过身来,几乎要贴到二宫脸上,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眶中只有血不断沿着脸颊躺下,汇到下巴处,滴落到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黑影轻轻地呵了一声,二宫仿佛能够看见对方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

二宫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另一个结界中,他知道相叶正赶回来,他也知道身后不远的大野也赶了过来。可是他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时间像是坏掉一样,变得无比缓慢。他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已经准备好的纸符莫名其妙地从指缝间缓缓飘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越靠越近,然后很慢很慢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二宫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痛得难以忍受,像是斑斓的琉璃破碎了一样,哗啦一声一地碎片,反射着五彩的光却只能聚成一个刺得眼睛生疼的白点,锋利的边角刮得血肉模糊。

 

像是无声的爆发,熔岩喷涌而出。

他看见很多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如无数蝶翼不断扇动,烦躁不安,视野中全是不安分的涌动。

双手摁着太阳穴,弯下了腰,用力闭起眼睛,却什么也赶不走,什么也抓不住。

二宫倒下之前终于听见了相叶的呼喊冲破了屏障闯了进来,「小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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