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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 北白川

8.

二宫大人去世之后,工作便自然而然地由二宫继承,其中也包括阴阳寮里的职务。

阴阳寮里的同僚表面上对二宫很是照顾,时常嘘寒问暖,就连出任务前也仔细叮嘱他要小心别受伤。其原因大约因为是二宫大人生前是一位很出色的阴阳师,而且二宫家一直都是阴阳大家。但是暗地里却对二宫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颇有微词。

二宫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什么年纪轻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子承父业一来就能坐到这个位置都是沾了父辈的光。

关于这些话或多或少还是听见了,有意或无意地被传到当事人耳中,二宫心里清楚得很,这种阳奉阴违的小把戏。

然二宫也不恼火,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能力连父亲的一半都达不到,连祥瑞或灾异的星象和卜筮都分不太清,好几次除妖时幸亏有相叶和大野在场才不至于受伤,所以也很难怪他人这般不服。

只是,说不会不甘心倒是假的,正值旺盛的少年期,一直忍受着的情绪始终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已经一个多月了吧,二宫把书房当做寝室。

深冬的夜晚特别寒冷,没有下雪,寒气反而像是被禁锢在空气中,连呼吸都觉得刺骨。相叶想到二宫今晚又呆在了书房,就泡了一壶热茶,还特意浸了几片薄荷叶用以提神。端了小托盘便向书房走去。

热气遇冷风,不断往外冒,在茶壶盖的小孔上形成一小串虚幻的白雾。

相叶担心热茶会变冷,于是走快了几步。

站在门口,向屋内说道,「小和,我给你泡了热茶,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昏黄的烛光从扇门透了出来,然而却没有一点动静。

相叶等了一下,仍不见回应,便推门进去。

屋内的烛光因冷风从门口窜了进来而摇晃了一下,相叶立刻把扇门关好。

相叶端着托盘,绕开胡乱摆放的书籍,轻声走到二宫身旁,然后一手把摊开的书收拾好,空出一小块位置,跪坐了下来,把托盘放在叠放在一起的书堆上。

二宫早已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脸贴在下面的宣纸上,隐约还能看到印在脸上的字,一本书正搭在他的脑袋上,右手依然保持着拿书的手势,左手握着笔,而毛笔已从掌心滑落,在宣纸上狠狠地划上一道。

外加的衣服也滑了下去。相叶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盖回到二宫背上,他把毛笔和书都轻轻地拿了起来放到一旁,发现二宫两手的手心虎口和指间都是白天练习剑术和射箭而生出的茧子。

正考虑着要不要把二宫抱回寝室,抑或是就这样让他在书房继续睡。而这时,二宫醒转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桌角的蜡烛,又看了看相叶,晃晃脑袋试图清醒,稍微直起身体,衣服又滑了下来。

「嗯?相叶?」黏糊糊的声音,明显仍未完全醒来,垂着头又往下点了几下,鼻尖几乎要碰到桌面。

「嗯我在。」怕是会吵醒二宫,相叶刻意把声音压低,「不如回房睡吧,在这里会着凉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衣服重新盖好。

二宫又晃了晃脑袋,「等一下吧,我还有一点就看完了,你先去休息吧。」说着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又拿回毛笔和书。

过了一会,二宫发现相叶仍然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便放下书,推了推相叶,「你先去睡吧,我这里只剩几行字了,你快去睡。」又推了推,生怕相叶还不走又强调了一下,「真的。」

相叶皱着眉担忧地看着二宫那布满红丝的眼睛,但也深知这人根本劝不动,只好站起来,「记得要喝茶。」

二宫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相叶看着二宫头顶的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可是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烛光暗了一下,又嗤了一声,像是有小飞虫撞进了烛火里,慢慢又亮了起来。

相叶又站了一下,就离开了。

关上扇门,但手依然放在门上,相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空忍着一阵雪依然没下,厚重的乌云很低沉,仿佛随时会砸下来一般。冬季深夜的寒风实在让人冷得难受,还不如一次过下个干净来个痛快。

相叶心知这人一向倔强,虽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仍然憋着那一口气。

即便只有一点点也好,他也想努力往前一步。

然而对于相叶而言,他的主人是不是一名优秀的阴阳师他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大野从房间走了出来,发现相叶正站在书房门口,便走了过去。

「还没睡吗?」

相叶看向大野,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着紧闭的扇门,「我去收拾一下小和的弓箭吧。」

「你也不睡吗。」

相叶又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啊。」

大野忽然想起好些年以前,相叶对他说小和不肯和他一起睡时候的表情,一样的落寂。

夜更深,只剩几颗微弱的星辰悬挂空中。

 

 

二宫一手捂着右后腰,独自一人回到阴阳寮。

果然这次没让相叶和大野跟在身边自己就受伤了,暗自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愠恼。

另一只手握着拳忿忿地锤向大腿,却只是徒添疼痛。

转个弯便看到几位同僚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立刻把刚踏出的脚收了回来,背靠着走廊转弯角的墙壁。自己此刻的狼狈样还是不要让人看见要好,不然又不知道会听到怎样难受的话了。

「哼,原来二宫家真的会把收回来的妖怪魂魄放回北白川,真是好笑。」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越走越近。

「哎也只有他们家才会这么做。」

「现在二宫家也只剩下那个小少爷,魇魔的封印破了,该怎么办呀。」

「哈?靠那个连太微和天市都会弄反的小鬼?还不如靠我们自己。」

「现在二宫家已经不存在了吧。」

二宫静静地靠着墙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只是捂着右后腰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临时处理了一下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透过了布料,掌心有些黏糊。

不甘心,却又无法反驳。

一股浓厚的无力感从脚底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要怎样努力才好。

他多想成为二宫家的阴阳师。

 

可是,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目标,始终是存在的吧。

 

突然,轰隆一声,中庭里一棵大树倒了下来,差些砸到刚经过的同僚,本来悬挂着的枯叶一瞬间全都散落在地。

同僚们有些惊慌地躲开了,巨大的响声甚至把室内的人都引了出来。

干燥的枯叶被踩得破碎,众人都疑惑着这好端端的一棵树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虽然一转眼就消失了,可是刚才的气息......

二宫立刻警觉起来,手也忘记捂住后腰,向四周看去。

果然,对面和室的走廊转弯处闪过一角绿色的衣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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