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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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帰り道のラブソング

剧情跟凉白开一样的傻白甜

上篇这边走


帰り道のラブソング(下)



下坡时迎面而来的风挠着耳廓。相叶慢慢地减速,滞后的惯性让身后的二宫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背上。

突然的触感隔着衬衫让相叶只觉后背发痒,他直了直身体,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困了么?」

二宫摇了摇头,随后立即意识到他看不见,正想着开口回答的时候,前面的人稍微驼下背来,「要不你先睡一下?」他又迅速转头看了一下二宫那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脑袋,像是被逗笑了似的,尾音不自觉地往上扬,「来,靠过来。」他握紧了刹车的握把,一只脚落地,鞋尖与柏油的小路摩擦而过,渐渐停下车来。

二宫其实听不清相叶说了什么,他说得太轻柔,而前方闪烁的红灯警报亦太响。

他看着前面人的后脑勺,发尾也被下坡时候窜起的疾风吹得像刚睡醒的模样。他把揪在掌心里的那一角衣摆抓得更紧一些,然后慢慢地,轻轻地,把额头挨了上去。前面的闸拦终于一卡一卡地放了下来,老式的电车拄着拐杖从他们面前慢悠悠而过,顺着那漫延的铁轨与电缆横跨了城市的中心。

他们躲在了行人的后头,而二宫躲在了相叶背后。

二宫嗅到了一丝汗水的味道,被夏日的风蒸发之后,后背上的皮肤反而变得冰凉起来。二宫觉得额头枕得挺舒服的,便不由自主地蹭了蹭。相叶被二宫的小动作刺激得缩了缩脖子,连声音里都不自觉带上了颤抖,几乎要笑起来,「你在干嘛。」

「困啊。」捣蛋的人用相叶先前的话回复了他,更过分地把鼻尖也撞了上去。

「那你倒是睡啊。」

「哼哼。」鼻尖贴在相叶的后颈下方,二宫得意地笑笑,热乎乎的鼻息惹得前面的人又立即直起了身体,最后还是放弃地往后一坐让身后的人继续靠着。

老式电车喷着看不见的烟圈,呼噜呼噜地,慢吞吞地奔往前方之所。红灯啪的一下瞬间转换作绿灯,闸拦拉了起来,少年载着他的少年混进了人群里,踩进了黄昏前夕的凉夏斜阳当中。

 

 

他们也曾经搭过电车回家。在下班高峰期的车厢内相叶让二宫挤进一个空位里,二宫回过头想跟后面的相叶说些什么,还没看见人便被他用双手摁着脸颊把头摆了回去。

相叶把手摁在二宫肩膀上,把他往前推了一步,相叶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用一句「你比较小这个空位适合你」把他给堵了。而被堵得闷声的二宫弯着腰向两边的工薪族小小声说着不好意思之后,也只好坐下来。

「你帮我拿着书包就好。」车厢关门的铃声响了起来,电车再次启动之时,相叶一手勾着上方的拉环一手把自己的书包递了过去。

二宫点点头,乖乖接住了。可是他膝上摆着自己的一个手里也举着一个,比划着,不知该怎么摆,最后两个不小的书包几乎要把他给埋了起来,更何况相叶的书包里面还塞了一副棒球手套,二宫摸了摸,大概还有一颗棒球。

「你不累么。」二宫抬起头,看着相叶汗津津的脸。

电车恰好钻进了隧道,轰隆隆的机械回声吵得很。相叶听不见二宫说的话,但他也没有弯下腰凑过去让他再说一遍。他看着他的唇,然后摇了摇头,「不累。」

二宫也没听见他的回答,但他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黑漆漆的隧道不但吞噬了一切人类交流的用语,甚至还隔断了四通八达的网络数据。坐在二宫左手边的工薪族放下了突然进入无信号状态的手机,抬起头,似乎这时才察觉到旁边的乘客已经换了别人,他看了看抱着两个大书包穿着学ラン的男生,又看了看站在男生前面低头看着他的少年。穿着同样的制服,黑色的外衣解开了所有纽扣,里面不是配套的白衬衫而是白色的T恤,印着一只大猩猩的图案。他一只手的衣袖卷了起来,抓着拉环,另一只手帮那男生扶着书包。

两人大概是在细细地说着些什么,简短的话语,一来一往地交流着。工薪族小小惊讶了一下,居然这样也能说话。科技发展的速度总是比疾速向前的列车快上千万倍,被甩在身后的人类却因此遇见了不少困难,但亦得益于此,对科技的依赖或多或少还是能够解决由此产生的问题。两人的对话停了一下,站着的少年歪了歪头,而那坐着的男生摸了摸书包侧边的口袋,找出了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示意给少年看。应该是什么有趣的话题,似乎有点疲惫的少年低着头懒懒散散地笑了,他一只脚往前挪了一下,用膝盖抵着书包,抽出手朝男生的脑门上一拍,黑色的前发挽住了修长的手指,又软软地从指缝间而过。男生缩了一下脑袋,眼睛灵动地眨了眨,然后抬头看着少年,弯着眉,吐了吐舌也笑出了苍白初冬里头浅金的阳光。

二宫余光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着他们,于是转过头发现坐在身旁的工薪族瞄了瞄他又瞟了瞟相叶,怕是刚才的胡闹打扰到了他人,二宫略带歉意地向他点点头。

然而回过头来的时候,之前还摇头说不累的家伙居然已经勾着拉环垂着脑袋睡了过去。二宫轻轻叹气,看见相叶那被汗水黏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刘海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额头,心里想着不知该说他太蠢抑或太傻才好,随后又意识到无论何种形容,大约全都是眼前这人与生俱来的温柔技能点。

电车好不容易逃离了隧道,遇到分轨之时车厢晃了一下,睡得朦朦胧胧的相叶也无力地跟着摇了摇,皱起了眉,一副站不稳的模样。二宫赶紧往前探过身,下巴压在书包上,伸出手胡乱地抓住了相叶敞开的外衣下摆,稍稍一用力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住。电车有节奏地晃动,让二宫的眼皮也招架不住。他迷糊地听见车内广播似乎报出了他们要下车的站名,便下意识地揪了揪相叶的衣服,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让他再稍微睡一下比较好。于是他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把相叶慢慢拉过来更靠近自己一些。他听见车厢的门在一分钟之内打开又关上了,转过头从背后的玻璃窗往外望去,斜阳被月台简陋的棚顶遮去了一大半,他在人来人往的密集身影之间看见那悬挂着的白色站牌一闪而过。

反正坐回去也不花钱,二宫心想。

而那个站着也能睡着的人,往一边垂着的脑袋慢慢划了一个弧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点了一下。

 

相叶其实没有睡着,他只是在社团活动之后觉得脑袋有点重,忍不住合眼休息一下。就这么一下的半睡半醒状态,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才发现他们已经坐过了很多站了。窗外的光景从繁华商业区跑进了平房住宅,相叶估算了一下,大概是快要到隔壁城市了。车厢内已经空了不少,而原本坐在二宫身边的工薪族现在也换成了一个穿着水手服的中学生。不知何时抱着书包蒙头大睡的二宫上身歪斜着,几乎靠在了旁边的女生身上。女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越来越往她这边靠过来的二宫,也只能尴尬地跟着他向同个方向歪了歪。恰好清醒过来的相叶见状立即伸过手撑在了二宫的脸颊上,苦笑着对那女生做了一个道歉的口型。二宫的脸有点烫,但软软地毫无防备地挨在他的掌心上,相叶忍住了想要放手去捏一下的冲动,让他往前靠在书包上。相叶想起小时候的二宫也是一张肉肉的脸,嘴唇抿起来时颧骨上便会突出软绵绵的脸颊,所以当他生气抿嘴的时候相叶便学会了用小小的一双手包着他的双颊,圆溜溜的指头抓了抓,用这招来逗对方开心。小孩子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但他还是生气的。他一手打掉了相叶的手,把整张脸埋进了掌心里,恼怒的声音闷闷传了出来,「脸会变大的!」仔细听甚至能听出哭腔。当时总为胆小鬼的他出头的二宫一直是一个小英雄的存在,虽然这个小英雄不会飞天不会发射十字光打架也不行,每次惹事了就只会抓起他的手带他逃跑,可是他说什么相叶都相信他说什么相叶都肯做,估计即便他说他想要天上的星相叶也会相信星星真的能摘下来并且为之付诸实践去问大人讨梯子。所以看见二宫那么伤心,相叶也难过了,似乎脸变大真的是一件多么灾难性的事情。于是他张开双臂控制住了对方的挣扎环住了他,脸颊压着脸颊用力地蹭了一下,安慰他说,「没关系,传染给我就好了。」那时候的相叶吐字还不清,可是他一字一字地说着,只求他的小同伴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然而几年之后的某天相叶跟在二宫身后,偷偷抬手比了比二宫的发顶,第一次发现看向他的视线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往下的方向,心里想着糟糕了原来传染的是身高而不是脸。

得救的女生终于也坐直了身体,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相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站着就好,这时他才发现二宫揪着他衣角的手。外衣被他抓得皱巴巴的,尾指下方卷出了一条小辫子。

旁边的女生又埋头玩起了手机,而另一边的工薪族也抱着公文包靠着椅背仰头睡着了,离开了中心区的电车里只剩下电车运行的声响,沉闷又温吞,哐啷哐啷,悠悠地晃到远方夕阳的另一端。他把二宫的手悄悄握在掌心里,藏在了书包的遮掩下。他不知道也不介意会不会有人发现这种两个男生之间看似有点暧昧的行为,他只是感觉到了,那只被他握住了的左手有意无意地抓住了他的拇指,指茧跟着车厢晃动的节奏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关节。懒洋洋往上勾的嘴角,也不知到底睡着了没有。

 

 

他们经过水库河畔的时候,正好遇上一群棒球小学生,棒球迎着热烈的大好阳光在剔透的半空中划开一道金色的弧线。二宫拍了拍相叶的肩膀让他转头往下方的草坪看看,绿油油的草没过了脚踝,着了一身小一号棒球衣的小男孩有模有样地压低了本来就大了一圈的棒球帽帽檐,抬起腿,扔出的球比他们的青春还要耀眼。

相叶是棒球社的前辈,而二宫却是脚踏实地的归宅部。二宫把这个部门称之为务实,当比他们低一级的后辈经理正在奋力招揽二宫前辈也加入棒球社的时候,相叶就坐在他身旁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跑火车。然而在往后的日子里,棒球社的相叶前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归宅部的二宫在他们社团活动的时候等他一起回家,甚至还自己掏钱给他准备了新的球衣帽子以及左手专用的手套。后来相叶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和二宫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练就了一身忽悠人的功夫。

相叶曾经在某个深秋的清晨给二宫发了电邮说是来接他一起去打棒球,被塞在床垫下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刚熄灭没多久玄关的门铃就响起来了。二宫连脸都还没洗就被相叶牵着走了,他只来得及披上一件薄风衣,拉链拉到脖子下,双手躲进衣袖里,被清冷的风吹得缩着脑袋哆哆嗦嗦地抓着相叶的后背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相叶见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怪可怜的模样,半途中停下车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他又裹了一层。明明不是棒球社成员的二宫就这样被相叶生生地训练成了他们队的ACE,甚至还在相叶退社前的最后一场比赛里代替了生病的捕手,和相叶一起赢了最后一局。那天下午他们整个队还有中场时间被相叶临时从观众席找来的二宫站在了赛场的正中央,相叶从队伍的最边上走到了二宫身旁,他往人群里挤了进来,左手轻轻搂住了二宫的腰侧,凑到了他的耳旁,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说话时的呼吸擦过二宫的耳垂,温热潮湿,带着少年矛盾的青涩又醇厚的气息,染红了二宫的颈脖。二宫不知有否听清对方的话,毕竟人声太喧闹而他的心跳亦太吵。于是他转过头来,张了张嘴刚想问些什么时,另一边的队员举起了奖杯各位一同比起了胜利的手势。这一瞬的欢呼以及背后那铺满整片天空的橘黄光芒,还有突然走神的二宫,便被不远前方的光学仪器刻录了下来。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合影已经照完了,人群中的他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仍旧烫手,不知是因为夏末初秋的夕烧太晒抑或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的是,这张后来一直被收藏在棒球社纪念相簿里的大合照中,还记录着身旁相叶低头看着他的眼神,温润如水的眸子像极了暮夏最后一掬清冽凉月,同时还有他那通红的耳尖。

 

 

相叶在桥的一端停了下来,直走是他家的方向,而右拐下了桥则是二宫的家。

二宫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的心,下车后问起了他的小女朋友的事情。

「当然是好好拒绝了啊,」相叶已经跨上了自行车,双手撑着握把,「再说都还没开始交往怎么算是女朋友。」

「都快毕业了不恋爱一下吗?」

相叶瞥了二宫一眼,有些没好气地学起了美千代妈妈的语调,「就是因为快毕业了我才不需要女朋友。」

「骗子。」

 

相叶十七岁的人生里一共有三次恋爱。

初恋是幼稚园时期同组的一个比他高的小女孩,圆圆的包子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很小的酒窝。当相叶像个怀春少女一般说起他喜欢那个小女孩喜欢到想在午休时间钻进她的被窝里时,蹲在一旁的二宫吓得把手里的小铲子摔进了沙池里,刚砌好的城堡上被砸出了一个坑。后来这个小女孩在一次活动课上害羞地邀请了高年级组的一位小男生一起玩过家家,目睹了整堂课的相叶也因此心碎了整个礼拜。他扒着被子死活不肯起床更不要去上幼稚园,美千代妈妈实在拿他毫无办法,而且也赶着去上班,只好给二宫家打了个电话拜托二宫妈妈送和也上学时绕个路把雅纪也顺便拎走。当相叶不情不愿地打开家门时看到的是抱着两个便当袋的二宫,他侧过身,把屁股往相叶那边凑。相叶狐疑地摸了摸他的裤袋。

「不是后面那个!右边的口袋!」

相叶从他的裤袋里找到了一张超人限定贴纸,惊喜地张圆了嘴,小女孩什么的早就忘在了九霄云外了。

第二次是中学三年级的时候。相叶暗恋隔壁班一个女生几乎一年了,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牌子的巧克力,喜欢的作者是谁,喜欢扎的发型,喜欢用的唇膏,更知道她喜欢的男生是谁。三年级的那年,他没有告白,也没有告诉过二宫,甚至连一句搭讪也没有过,他只是默默地喜欢了那个女生一年,没有跟谁提起过,直至对方在毕业前夕离开东京离开这个国家搬到了国外。相叶难过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第二天清晨他是被二宫的电话吵醒的,他听见那一头二宫的声音时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二宫的嗓音有点沙哑,不知是否电波不稳的缘故,他听见他吸了吸鼻子,可能是着凉了。相叶清醒了过来,揉了揉干涩的眼,正想开口问二宫是不是感冒了,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是疼痛无比。

他拿着手机按照二宫的指示走出了屋外,看见电话里的人此时却靠着前院的铁栏站着。二宫戴起了外套的帽子,前发被压得几乎遮住了眼睛,他看到相叶便挂掉了电话,伸出另一只手,长长的袖子遮住了手背只露出圆滑的指头。他抓起相叶的手,把他的手背也藏在自己的衣袖里,他歪了歪头,示意了一下停在一旁的自行车,「去打打棒球呗?」彼时春季的晨光才刚从东边的天际冒出头来,一点一点地抹掉了结在人间的雾霜。

而第三次。

 

 

二宫听见相叶在他背后喊他的名字时已经走完了整座桥了。

他转过身,也大喊地应了一句,「什么——?」

然而那家伙却没有再回复了,相叶下了自行车,推着车慢慢地朝他走来。

二宫啧了一下。搞什么嘛,你要走过来的话就别喊那么大声啊,再不济还有手机不是。

相叶嘴角含着笑,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我刚刚想了想。」

「想什么?」

「我确实是不需要女朋友。」

「......你说过了。」

「不过我觉得我......」相叶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二宫,一点一点减少了距离,直到他感受到二宫的眼睫毛因为不知所措而忽闪忽闪地扫过他鼻梁的触感。

他偷偷地笑了起来。

然后吻住了他。

他没有伸出舌头,也没有加深这个吻。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唇印在了对方的唇上。

而剩下的那半句话,「......需要一个男朋友。」大概是消失于唇间了。

 

 

很久之后,二宫回忆起来,那时候的相叶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为了他的恋爱史而操碎了心的亲戚,抑或是被小王子驯养的狐狸。

可是即便是被驯养的一方也无所谓,起码这份感情并不是一场空。

 

 

第三次恋爱时,相叶在黄昏河畔的桥上吻了他的青梅竹马。

他知道二宫喜欢他,对他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而且他还知道自己也喜欢二宫。

早在二宫和他练习棒球的时候,早在二宫一声不响地陪伴在失恋的他身边的时候,早在二宫送他限定贴纸的时候。

早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比二宫更早陷入了这一场温吞吞的细水长流里了,不可自拔地。

毕竟突如其来的亲吻实质是蓄谋已久的爱恋。 



FIN

文/エディ


キッス~帰り道のラブソング~-テゴマ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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