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爱情故事 ]

就是上次那个70+100热度的600字......然而我还没写完orz

放着三个坑不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orz

预警：没有实际操作意义的ABO并且OOC

竹马 君に伝えられない想い（上）

喀嚓——

钥匙插进了门锁的孔洞，稍稍使劲，钥匙往内推进，推开了弹簧，拧动，转开了锁。

相叶雅纪打开了门，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他闻到了一阵飘忽的香气，不算甜腻，比起暮春里开得尽兴的百花，更像是仲夏仍旧甘涩的青柠。

若有似无，若隐若现，但相叶还是觉察到了。

或许是由于屋内温润的暖气让他逐渐变得燥热起来了吧，他松了松围巾，好让颈脖透个气。他在玄关脱了鞋，把钥匙放在旁边的鞋柜上时发现还有另一把钥匙被随随便便扔在了鞋柜边上，快要掉下来。看来那人已经被逼急了吧，相叶心想。

但相叶倒是不紧不慢，他把围巾扯了下来，随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厚实的大衣也脱下，翻领上原本沾上的小雪花慢慢融化成了深色的水渍。他一边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露出了削瘦的锁骨，一边走向阳台。落地玻璃窗开着一道隙缝，冬日的风拽着纷纷扰扰的雪窜进屋里来。

相叶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深呼吸，胸腔内被倒灌的冷风刺得生疼，他抬手关上了玻璃窗，把大雪纷飞的冬季隔在外头。

屋内的香气顿时浓烈了几分。

空气也渐渐升温了不少，这让相叶愈发感到烦躁不安，他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唇。他转身走近餐桌旁，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抿着杯沿，抬眼看向气息的源头。

屋内没有开灯，仅仅依靠一扇被霜雾模糊了的玻璃窗透出了外面世界的氤氲的光。

他这才放下杯子，终于走向那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

手指搭上门把手，另一只手敲了敲门，不重，但房里的人肯定是听见了，因为那气息如同被惊扰的湖泊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立即变得彷徨不定，相叶感觉到了。

太阳穴旁的神经像是被那不安份的气息揪着扯着，使他皱起了眉。额头抵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香气是不合时宜的盛夏，宛如从层层枝桠间四处逃窜的木漏之光，时而浓郁时而隐秘。

屋内的暖气可能过于干涸了，相叶又舔舔唇角，咽下了唾液，突起的喉结上下移动。

香气流入了胸腔，在不为人知的深处汇成一小摊水洼，再顺延着藏在那跳动的器官下的毛细血管与神经，滲进了筋肌血骨，乃至四肢百骸。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他没有再次敲门，他握着门把手，缓慢拧动，紧闭的房门悄悄打开了。

房间近乎就是一个密封的容器，盛满了香，他只觉得更渴了。

房内也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实，只有昏暗的光隐约照着房内的模样。

他走了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喀嚓。

压抑的嗓音里，紧紧地忍耐着饥渴，燥热，以及——

他又舔了舔唇，声音低沉，唤了那人一声。

——欲望。

「にの？」

※※※

二宫对他的影响，相叶其实自己心知肚明，自从迟到的二宫也终于开始分化的时候起。

第二性别分化时，大部分年轻人都还只有十来岁，相叶和其他人也一样，那一年的他与二宫刚刚升上高中，穿着新买的白衬衫和深色的外套制服，清秀的两位少年显得英俊挺拔。

那天相叶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这来得着急的冬天里得了普通的感冒。他向社团告了一个假，早早离开了，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走到天井，找到了还在慢吞吞地做着值日的二宫。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厢里挤满了劳碌的工薪族和赶着回家做饭的家庭主妇。二宫发现车厢角落里有两个小小的空位，便推着相叶挤了过去，两人紧挨着坐在了一块儿。电车穿过了隧道又钻出了地面，窗外点着了市中心的霓虹，平井大桥上两旁的灯光拖着彗尾高速后退，像极了在宇宙中央迷路了的流光。

一路上二宫小心地注意着相叶的状况，他见相叶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被车厢内充足的暖气烘得昏昏欲睡，红着眼眶，便伸手探了探相叶的额头，指尖上触碰到的是发烫的体温，「确实是有点热啊......」二宫这样苦恼地嘟哝着。

电车下了平井大桥，缓慢地进站，车厢内响起了到站的提示广播。二宫抬头看了一眼车门上方的电子屏幕，转头又看了看身旁依旧是毫无神气的相叶，犹豫着，说道，「我到站了喔。」

相叶听着，抬眼看着二宫，似懂非懂的模样，好像脑袋里正在费力地理解着他在说什么，然后才点了点头。

「你到家之后给我电话？」

相叶再次点点头。

车厢关门的提示声重新响起，二宫快步走了出去。刚踏出车门往前走了没几步，却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住了，二宫回头一看，本不应该在这里下车的相叶，正紧紧揪着他外套的一小块衣角，着急地喘着气，跑下车来这一动作着实是花了他不少的力气，呼吸瞬间成了白雾，又立即融化在东京这一年的早冬里。这下，相叶连鼻子都被冻得通红。

电车的车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兢兢业业地朝远方一心奔去。

二宫有点不明所以，他只能张着嘴看着那电车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他回过神来，看看快要冻成雪人的相叶，再看看头顶上方那一块电子屏幕上的时间，「那......你要不要先来我家？」最后他只能这样建议道。

「不要。」相叶居然立即拒绝了，「我不想回家。」

二宫看着相叶可怜兮兮的眼神，只感到无奈，他指了指一旁候车的椅子让相叶在那边等着，自己跑向角落里的自动贩售机，掏出身上剩下的所有硬币，买了两罐热腾腾的小豆汤。

于是两个百无聊赖的少年，抱着两罐冒出了水雾的小豆汤取暖，挨着彼此，并肩坐在人来人往的站台里，就像全世界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们，在日夜轮回的夕烧余晖之下，日复一日地花销着当时误以为是用之不竭的青春年岁。

是二宫首先发现的，静悄悄地落在了东京这片土地上的白雪，一片一片，从苍白的万里天空落下，在陈旧的轨道上堆成另一个世界。二宫转头，想要相叶也瞧瞧，谁知肩上一沉，那人已靠着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二宫不忍叫醒他，担心他会着凉，只得伸过手给他把围巾拢紧一些。

然后，安安静静地告诉他，「下雪了喔，相葉さん。」

接下来的那一天，相叶请了假，没有来学校。二宫在读完课文之后坐了下来，不自觉地又望向了教室的另一边那一个空位，在国文先生走过他旁边的过道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翻出手机，悄悄给缺席的相叶发送了电邮，就一句话，「你怎么了？」可惜的是，直到放学，直到社团活动结束，直到他在天井做完值日，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一个字都没有。

又过了一天，相叶回来上学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嘻嘻地站在鞋柜旁等着二宫换好鞋一起上楼，根本与往常无异。二宫只觉得纳闷，可当他走近，他便立刻意识到相叶到底怎么了。

是雪的味道。

雪理应没有气味，但二宫知道，只有相叶这样的人才能够拥有这种气息。如果漫山遍野的暮秋是热烈的，那么，在这之后的冬季，应该是隐忍的，不着痕迹的，而随之而来的白雪是安静的包容的，更是，温柔的。

二宫疑惑地放慢了脚步，然后停了下来，与相叶隔着一步之遥，他张了张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阵子，最终还是问道，「你是......Alpha？」

见二宫不肯再往前走一步，相叶无奈地笑着，只好走上前去，点点头算是肯定。

「那......有什么感觉？」

相叶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是......」然后放弃了似的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感冒了？」

二宫还是上下地打量了相叶好一会儿，把他盯得很不好意思，「别看了啦，」然后用更小的声音问，「好闻吗？」

二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相叶是指信息素。他稍稍向前靠近，在距离相叶的肩窝很近的地方闻了闻，丝缕的呼吸挠着相叶的下颌，隐隐发痒。

「好闻。」二宫轻轻地回答了。

是雪的味道。他在心里补充道。

安静的，温柔的，雪的香气。

分化成Alpha的相叶果然越来越长出了Alpha的模样。

身体强健了不少，季节交替的时候不会再感冒了，就连每年春季必犯的花粉症也莫名其妙地好了。

而且身高......二宫跟在相叶的后头走向电车站，黄昏的斜阳像是在日落之前拼了命要留下一些什么痕迹似的把一事一物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二宫踩着前面那人的影子，心里有点儿忿忿不平。凭什么呢，大家都是日本人这家伙还是隔壁千叶的，凭什么Alpha就能长高啊。

「你也一定是Alpha啦。」

走在前面的那个家伙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勾起了嘴角，看着二宫，似笑非笑。像是听见了二宫的腹诽，虚情假意地回敬了二宫一句，然后不出意外地讨了一记毫无威胁的眼刀。

「快点赶上来啦，等一下人多了就挤不上车了。」虽然嘴上这么催促着，但相叶还是走了回去，抓起二宫的手，把他牵到了身旁。

彼时是高中时代最后一个夏日，上帝撒下的阳光是奢侈的，熠熠生辉堪比黄金，连同平平无奇的青春也变得美丽且珍贵起来。

二宫低头看了一眼握在他手腕上的，少年的手。大概Alpha也是越长越好看的吧，他心想。

关于身高的不满，随着时间也自然而然地被抛诸脑后了。

其实二宫从来未曾觉得没有分化成Alpha有什么不好的。不影响吃喝，不影响睡眠，除了换季时一不留意很容易就会感冒之外，二宫觉得没有第二性别的Beta没有其余坏处。

「而且还能自由恋爱，完全自主，不靠本能。」二宫是这样说的，「只要不是Omega就好。」很快又添了一句。

可是相叶心里的那一种隐约的感觉，大概可以称之为内疚吧？就像是幼时的他得到了糖果二宫却没有，他会为自己没办法分享而感到难过，从而把那一颗糖果还给了保育员姐姐。但这次不同，他无法选择自己的第二性别，而二宫，也无法得知自己分化与否。

他只能安慰自己，Alpha和Beta能继续成为好朋友，东京人也从来没嫌弃过他这个千叶人不是吗。

所以从他们毕业，到他们进入大学成为二十代的青年，二宫几乎已经放弃了分化为一个能让他再长高一些、不会感冒的Alpha的想法，而相叶也对二宫是Beta这一认知深信不疑。

然而。

人生之所以为人生，是因为生命的长度于人类这一物种而言，是吝啬的，是慷慨的。

是短暂却不止步的，冗长且看不见未来的。

漫长蜿蜒的多米诺骨牌。

TBC